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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现世安稳04

04
明楼回到国内教书这件事情起初在F大里没引出什么波澜，从明诚选课时15/45情况来说，F大的学生对于这位明教授是相当陌生的。
这种情况在明楼教完第一堂运筹学后有了改变，彼时不过三十岁的明教授，年轻英俊，温文尔雅，又是海外深造归来，人设简直完美。
明诚逛校园论坛的时候，经常能看到几张学生偷拍的照片，很多都是背影侧脸。
同学自娱自乐的事情，没激起什么波澜，明楼也没有过问。
只是明教授原本的人设，在开学半个月后，又加了一个“苏”字。
起因就是那一纸上市公司公告。
F大经济管理院系的学生有选修二级市场交易的相关课程，实操室对接了一个模拟系统，系统是学校出资购买的，贵出了新境界。
这点费用对于教育部直属的高校而言，不过凤毛麟角。
学生通过模拟交易平台操作，还可查询上市公司历年的的财报和公告。
系统的时间对比实时交易有三天延迟，这三天用于更新导入信息。
吴绍钧一边看着电脑屏幕，一边滚动着鼠标的滚轮，耳边是实操课老师通过扬声器传过来略微失真的声音。
这一门的授课老师是S市本地人，“请同学们打开600***，今天分析下这支股票的技术面，都跳到K线图界面了伐？”
吴绍钧听着耳边过了一个个专业名词，打了个哈欠。
“你没睡醒啊？”旁边的女同学好心问道。
“春困秋乏夏打盹，我什么时候睡醒过？”吴绍钧抹抹眼睛，他在班里吃得很开，和女生关系不错。
《证券投资与股票实操》这门选修课，明诚早在大二就修好了，他只好和其他同学一起来上。
那女生打趣道：“我看你上课总是没精神，成绩倒还过得去。”
吴绍钧笑笑，“宿舍有学神照应，借他笔记好沾沾光。”
女孩手上点着鼠标，一个个界面随意点着，“你把明诚的笔记本借我看看，资源共享嘛。”
吴绍钧道：“那你得自己问他要，这是知识产权。”
女孩想了一下，点点头：“也对，毕竟是人家辛辛苦苦整理的。”
吴绍钧一笑，目光回到屏幕上，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听课。
能进F大这种学校的学生，平时再不着调，学习上都是有分寸的。
吴绍钧打开一只股票的界面，看看各项数据，开始做简单的记录。
突然被身旁的同学拍了下肩，吴绍钧抬头，有些不耐，“朱大小姐，我现在在忙。”
女孩有着一双灵动的单眼皮，指指自己的电脑屏幕，“我们这学期的运筹学老师是叫明楼吧。”
吴绍钧探过身体，看了一眼，内容大致是明氏控股集团实际控制人协议转让明逸地产（000xxx）10.02%股权公告。
转让方：明镜
受让方：明楼
小朱同学又看了眼公告，叹道：“多么低调的富二代。”
吴绍钧想，说不定是富N代呢，嘴上却道：“也可能是同名同姓。”
额，并没有什么说服力。
这些插曲对于明教授稍微有那么些影响。
管理学院教师办公室很是宽敞，正逢周五，明楼手上整理好教案就准备往教室赶，中午的时候院长找他谈了次话，问他有没有意愿带研究生，明楼刚刚回国，学校给的教学任务不重，明楼说要考虑一下，毕竟还有别的事情要平衡。
明楼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，被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叫住了，是个四十岁不到的女人，“明老师，我刚刚和你说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？”
明楼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话题，这个是真不需要考虑，“实不相瞒，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，介绍的事情就算了吧。”
明教授有些不耐烦，这已经是本月第三个红娘了。
明楼的课，明诚总是提早很久到场，为了占一个好位子。他和明楼的兄弟关系不是什么秘密，也没有隐瞒的必要。
他的书包里除了课本还有换洗的衣服，周五的课后，照例明楼会载着他回12栋的明宅，两人一起过个周末。
明楼住的那栋别墅，东临滨江大道，别墅区里的建筑稀稀落落，绿化面积很大。
有一次，明诚从二楼往下望去，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：“这算不算是河畔旁，树林边了？”
明楼一怔，回了一句：“是了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明诚觉得眼睛有些酸涩。
教室的门被打开，打断了发散的思绪，明楼揣着课本走了进来。
明教授上课是很少点名的，讲课的时候细致负责，学生有疑问都是当天回复，人不在学校就用邮箱联系。
只有一点，临近考试，范围这种东西是没有的，开局一本书，考试全靠平时勤勉。
明楼对学生一视同仁，没有给明诚开小灶，好在学习这件事，弟弟很少让他操心。
不过今天明教授一反常态，点了名，明诚直觉自己的兄长心情不怎么好。
九十分钟的课程过得很快，下课时黑板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线性规划图和计算公式。
“今天的课就到这里，周末愉快。”明楼说完开始整理教案，同学们走过讲台时会礼貌性地打个招呼，明楼不时地抬头回应着。
明诚走到明楼身边时明教授东西还没有整理好，青年径直往后走去，想着帮他把黑板擦干净。
明楼理好教案，看着明诚的背影，“今天我们晚上去翠庭轩。”
明诚把板擦放好，回身看着明楼，“大哥想吃粤菜了？”
明楼一笑，“他们家的汤不错。”
翠庭轩的特色是广式点心和汤，明楼对这家的药膳情有独钟。
明楼刚刚站了整两节课，明诚主动充当了司机的角色，男人看着跃跃欲试的弟弟，提醒道：“你拿了驾照后很少上路，没问题吧？”
明诚边发动汽车边道：“大哥在我身边看着还不放心？”
明楼笑道：“你办事我总是放心的。”
翠庭轩是一家倚江而开的餐厅，餐品精致，明楼提前一天定了三楼靠窗的座位。
明诚坐在窗边看着江景，江对面不远处亮着点点白色灯光，几不可见，那里是明楼住的别墅区。
等他们用完餐，过越江隧道，那个时候正好不堵车了，15分钟就能到家。
餐厅的上菜效率很高，蒸笼小屉叠了好几层，两份同样的参苓白术松茸汤被摆在了餐桌上。
明诚低头喝了一口，味道不错，“大哥今天上课前好像心情不太好。”
明楼的那点不悦早消散了，听他这么一问开口道：“最近身边的同事有点太活络了，消受不起。”
明诚点点头，手里的瓷勺在汤碗里波动了几下，“是因为给您介绍女朋友的事情吗？”
明楼挑眉，“你知道？”
青年放下汤碗，抬头道：“郭助教和我提过。”
“郭助教？”明楼不记得这个人，“哪个郭助教？”
明诚解释道：“经常在王教授身边的那位，上次南食苑遇到的，后来又在食堂碰见过几次，我觉得挺有缘的，就坐在一起聊了两句。”
明楼不认识什么郭助教，和王教授是一个学院的老师，抬头不见低头见，“嘴巴没把门，怎么什么事都和你说。”
明诚看着兄长，斟酌了一下问道：“大哥打算一直一个人？”
明楼没想到明诚突然把话头转到了这里，“我不准备结婚生子。”
明诚一愣，“您这是什么意思啊？”
明楼看着面前的弟弟，他既然自己把话题聊到了这里，不如顺水推舟，“字面的意思，没必要把别人搭进来。”
明诚好像听懂了一些，又不敢确定。
明楼看着青年小心翼翼的模样，决定继续推波助澜，“你对这个有偏见？”
明诚脑子里轰地一声鸣响，炸开了花，五彩缤纷，他看着明楼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，“您……”
“就是你理解的意思。”明楼看着阿诚，淡然道，“你要是无法接受，我很抱歉，我没有选择。”
“没有，我只是有些吃惊。”明诚看着兄长，忙道：“这没什么的。”
明楼说的其实模棱两可，他的没有选择，只是因为他从始至终只钟意那一个。
所以，他无从选择，也不会再选。
明诚和明楼在翠庭轩的那一餐吃了很久，明楼的话轰得他久久不能平静。
有惊喜也有酸涩。
明楼坐在对面，好整以暇地看着明诚，青年捏着瓷勺的手很紧，指间有些发白。
“阿诚。”明楼的声音有些低沉，“汤还热着，慢点喝。”